《非常道》： 一种理解历史与现实的方法论

吴林霖

除了前门庄严的地毯，哲学还有一道晦暗的“后楼梯”；除了人来人往的议事客厅，政治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“后花园”；除了那能派上正经用场的石料，历史还有很多被有意无意丢弃的“边角料”。那砖石铺成的是车马大道，人人都从那儿经过，是一种“常道”，由“边角料”凑起来的当然只能是“羊肠小道”，或者叫做“非常道”了。余世存编著的《非常道》中，收集了一个多世纪里中国历史的“边角料”，带给了读者别样的惊奇。

二十年之前，曾国蒸、慈禧、李鸿章、康有为、梁启超、袁世凯、孙中山、蒋介石等近现代中国的巨头们在人们眼里还是脸谱化的，或需要仰视，或必须俯视，今天他们已经任由人们结识、平视。二十年之前，西方文明资源、现代性资源在官民之间，在庙堂江湖中还有着绝对的价值；今天，中国传统文化、轴心时代以来各大文明等，都在加持我们中国人的生活，成为包括中国人在内的现代人宝贵的财富和遗产。二十年之前，传统图书阅读还占据着霸权地位，客厅、桌面、图书馆等还是阅读的重要平台，今天掌上阅读、穿戴式阅读则成了潮流。

网络等新文明元素把我们的生活带入到“不确定性”中。人们从未有如此新鲜不断的日常经验，古人所说的“苟日新，又日新，日日新”从未像今天这样真切。人们信仰的底线、防线，想象力的高标等，一再被超越。

读余世存的《非常道》，常常会有一些惊讶的发现，仿佛看到了历史背后的诸多秘密，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“正面”的“边角料”。温文尔雅的蔡元培居然会对着学生喊“决斗”；狂妄的哲学家熊十力竟然在争论哲学问题时与人扭打在地；蒋介石年轻的时候也曾经经历过那种痛苦的理欲冲突；更有吴宓的爱情笑话，戴笠的家乡受辱，金岳霖在林徽因死后多年为其过生日确也早已不是什么新发现。在这里，这些“不重要的信息”，所谓的“边角料”。都被排斥、被屏蔽、被淘汰、被筛掉、被掩埋、被有意无意地遗忘了。历史仿佛成为了一个活物，经典历史文本的狭隘和可疑就凸显了出来。人人习以为“常”的“常道”之霸道也可见一斑。

真实与否也许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它们竟然也可能真实。

历史之流绝非清澈而是始终有些浑浊的，历史之树绝非如修剪过后那般整齐而是枝枝桠桠的，历史之路绝非曾经以为的那样“非此不可”的，历史之墙也绝非严整贴合恪守逻辑而是有许多不为人察觉的缝隙的。所谓历史单调的宏大叙事只是一种人为的架构，历史的决定论也只是一根强行楔入的木桩，人们可以借以系住许多东西。而那绝对的真实本体就像“物自体”一样藏匿，永难得到显现。而《非常道》就打开了一扇通往“后花园”的秘门，让我们朝着真实之境趋近。

荐书人：吴林霖，滕州市政协常委、市卫生健康局副局长